秋悟天择
大地上一切生命的绿色全都换上了成熟的色彩,这色彩是金色的,也是斑斓的。庄稼果树亮着丰腴,弯腰的,沉坠的;人们漾着笑容,同样谦恭的弯腰收获,伸出双臂欢呼着摘取沉坠。人们下意识的延续着这种肢体礼仪,品尝付出的快感与上苍的恩泽。庄稼一片片倒伏了,亮出了大地的本色,这是收获后裸露的坦荡,果树卸去了果实摇曳着自己的叶片,这是奉献后回归的素装。
这是我们看惯了的景象,这是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,这一年四季里花开花落,这春种秋收里饱含变化,收获只在秋天吗?成熟只在秋日吗?细细想来,春种秋收只是笼统平面的概括,这其中又含有多少可知与不可知呢?
北方的四季是分明的。在春风吹又生的季节,柳树早早就孕育发芽了,那柳梢的柔软,幼芽的翠绿,染就了柳如烟的春天。柳树长叶了,出穗了,飘絮了,那飞雪般的柳絮就是柳树盛开的绒花。它们飘呀,飞呀,就是这一点点儿的飞絮籽粒,在寻找着再生的土壤,曾何几时,水渠旁,堤坝边,潮湿的土地上,会长出它们后代,哪怕这是极少数的。
擦前以后的季节,榆树也长出了榆钱儿,但凡乡下人都吃过甜甜的黏黏的榆钱儿,况不知这就是榆树的种子。干透后它会溅落,会被风刮着飞,刮着跑,它的繁殖力比柳树大多了,大榆树的方圆附近往往会长出好多的小榆树。
而这种繁衍,在春末夏初的时候就开始了。 桃三杏四,北方最早开的是桃花, 其次是杏花。当桃花把粉红娇柔绽放大地,当杏花把雪白素雅缠满山腰,花瓣未落时,稚嫩的几乎看不见得果实就已经胀出了。春天的时候走进大山,惊异的在山坡上看到了一棵小杏树,它的根部就长在张烈的杏核里,真敬佩它的自我衍生能力。 当然,桃杏的成熟日也不是秋天。
开花未必结果。就在桃杏芬芳吐艳的时候,黄河边上富贵的洛阳牡丹也到了绽放的季节,这是我眼见为实的场景。每年的四月十日是洛阳的牡丹花节。走进其间,品味其中,那艳丽,那妖娆,那气度,那芬芳,那品质,不愧是满园春色关不住的百花之王。可它们偏偏连平凡的桃杏也不如,一场富贵随花去,只能靠人为的扦插培植来繁衍,真的是有些遗憾。想想看,但凡养殖的花卉,在娇艳的背后有几多是靠自己而美丽的呢,无花果只能当另册探究了。 花开花落也是一种成熟。
人们就是这样,似乎对不经过劳作得来的收获有些漠不关心,大自然里有多少野花在开放,有多少芬芳在暗香,但是,这些野花是自己繁衍的,天生长就的,它们开花结籽,永不言败,而且,花开四季。 倒是野地里的草芥来得爽快些,春绿秋黄,它们追随着秋天的脚步,庄稼熟了,它们也熟了。不能小嘘它们,神农氏正是从它们中间遴选出人们赖以生存的庄稼,这种尝试至今没有停止,高产水稻之父袁隆平先生,不正是从野稻中提取了水稻的高产基因吗。草芥的顽强,耐旱,耐贫瘠,正是庄稼的短缺,看来,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只能是草芥的专利了。 季节的脚步悄然的走着,人们在季节里生活劳作,品味春种夏锄,秋收冬储,提升着驾驭自然的能力。现在,有了大棚,错季蔬菜,冬嚐夏果,四季花开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。但人们还是会赶时令,会追随自然的回归,会欣赏季节的玄妙,体味天择的馈赠。
昨天,在野地里看见五六只受惊的小野兔在草丛中奔跑,它们已经长大了。人们爱说,雨水少的年份野兔繁殖成活的几率就多,这是因为免受雨水灌窝之虞。当然这只是一方面,最主要的是,野兔会选在草繁叶茂的季节繁殖,免受饥饿之苦,这是物种进化的自我遴选。其次,这几年禁猎保护野生动物也是人们对自然回归的一种认知和贡献。 成熟在秋日,其它季节里也有成熟,存在的就是道理,这就是人选天择,这就是自然轮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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